11月的四川叙永山区，风裹着山雾往衣领里钻，罗女士坐在老家堂屋的门槛上，手指反复摩挲手机屏保——画面里的小程程穿着白短袖，攥着外公的手机晃悠，右手腕上淡粉色的脚印胎记还泛着光。这个差10天就满2岁的孩子，已经失踪整整57天了。

一切都始于9月18日那个下午。外婆想着去屋后山砍根竹子编筐，路程不过5分钟，怕带孩子麻烦；外公刚好要上二楼换走廊灯泡，顺手把手机留给小程程玩——谁能想到，就这10几分钟的空隙，孩子没了踪影。“我下楼时还看见手机在桌子上，以为他跟着外婆出去了。”外公说起那天的事，手掌不住发抖，“等外婆过来问‘孩子呢’，我才慌了——一楼的门开着，院子里的狗没叫，连小程程的哭声都没听见。”

家人立刻喊来全村20多个乡亲，搜遍了屋前的菜畦、后山的灌木丛，连村头老槐树下的草窠都翻了三遍，可连小程程的衣角都没摸着。下午3点，外婆哭着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：“警察同志，我孙子丢了！”

远在浙江打工的罗女士夫妻接到消息时，正在工厂食堂吃晚饭。“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我都没听见，脑子里就壹个念头：抓紧回家。”罗女士说，他们当晚买了更快的高铁票，转了三趟车，凌晨3点才撞开老家的门——外婆抱着她哭，外公蹲在门槛上抽烟，烟头掉在地上，烫得他一哆嗦，却连捡都没捡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警方带着警犬搜遍了附近3座大山，乡政府组织村民沿着河沟走了5公里，连水库堤坝的石缝都扒开看了；村里大路上的监控调了一遍又一遍，从下午1点到3点，没拍到小程程的影子；家门前的碎石路被罗女士走了无数遍，她摸着那些棱角锋利的石头，眼泪砸在上面：“小程程刚会走路没俩月，平时踩一下石头都要皱眉头，要是没穿鞋，如何能走得动？”

“大家找了这么久，河边的水草、后山的荆棘丛，连废弃的土窑都翻了，啥子痕迹都没有。”罗女士攥着小程程的照片，指甲盖泛着青白，“要是摔了，总得有哭声吧？要是被啥子物品碰了，总得有划痕吧？可何故连个脚印都没留下？”

11月4日，枧槽苗族乡派出所的民警告知记者，案件已立案侦查，但目前没有新线索。“大家调取了周边全部能覆盖的监控，走访了50多个村民，暂时没有指给性信息。”民警说，“大家每天都在跟进，一有消息会第一时刻通知家属。”

罗女士每天都坐在门槛上，盯着村口的路。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小程程的视频：他攥着外公的手机，晃悠着往镜头前凑，右手腕的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明显。“我不敢关手机，怕有失任何电话；我不敢去后山，怕看到不想看的物品；我甚至不敢睡觉，怕梦到他喊母亲，可醒过来身边是空的。”她摸着手机屏，声音哑得像砂纸：“哪怕有一点消息，也好过这样熬着啊。”

山风卷着落叶吹过堂屋，罗女士的头发糊在脸上，她抬头望着远处的山，眼里泛着水光——那座山的后面，是小程程失踪当天，村民们搜了三遍的地方。而此刻，风里没有孩子的哭声，只有远处传来的鸟叫，一声比一声孤单。